它的身上,裹着一件大红的狗衣
我的身上,套着肥大的白羽绒服
那个时候,不懂爱,不懂思念,不懂回忆
直到自己有了女儿,女儿一天天大起来,总想振翅单飞,我一边满怀忧虑地看着她兴高采烈的小影子,一边想起遥远的地方生活着的母亲,和母亲对她的母亲的贯串一生的长长的思念,忽然就落下泪来
在婉转忧伤的萧声里,听到“啪”的一声,不知道是不是外面一直飘落的雨
奶奶是个典型的旧时代婆婆,妈妈也就相应地成了典型的旧时代媳妇,晨昏定省自不必说,莳弄园田,女工浆洗,从很远的大井里挑水、堆柴垛、砌炕、掏粪池……一大家子的大小活计多半由妈妈辛劳着
奶奶经常有不满意的时候,大声地敲着锅帘让半个村子的人都听到她骂妈妈的声音
妈妈就躲到门后去,一边不停地做着手里的针线
妈妈不能像别的媳妇一样,受了委屈可以回娘家,妈妈嫁过来不久,我姥爷就去世了,妈妈就变成了一个没有娘家的人
我最小的姑姑那年才四岁,她喜欢妈妈乌黑的大辫子,跟妈妈好,妈把她看做在周家惟一的安慰
因为爸爸整天在生产队里赶马车,从不管她在家里怎样,所以,妈妈对爸爸,从开始的陌生很快变成了恨
入学了,接着是中考高考直至读到了外地
其间我每次回家都和曲瑶谈山外的变化和新奇
曲瑶便很憧憬
繁重的农事并没有令曲瑶变黑变丑,反而出落成婷婷玉立一枝花
许多人开始打她的主意
包括乡政府某些刚刚从大学里分来的小干部们都有心摘花
面对一心想靠嫁女发一笔横财的无赖父母,曲瑶出奇地勇敢,她谁也没有答应
要嫁,也得嫁个登哥那样的人——曲瑶明白地表态
便有人说,人家是吃皇粮的命,你是什么?也不好好想想